日常诈尸

  Vanilla  

曲终人已散(上)

为什么会分手呢?王杰希坐在长椅上思考着这个问题,他第一次见到叶修是在第二赛季的时候,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,他第一次见到被称为荣耀第一人的叶修,满心都是怎么打败这个人,然后被叶修一次又一次的惨虐后越发的不服输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是在叶修三连冠的那次典礼上吗?他看到荣耀女神为他加冕,他看到他一身荣光站在台上笑得那么耀眼,那一刻他的笑容一瞬间夺走了他的心脏,他看着他轻轻亲吻了冠军奖杯,像是缅怀着什么,他突然发现他除了每天叫嚣着拉他去竞技场PK之外,他什么也不了解,是了,明明已经认识了两年,可是他对他并无了解,甚至除了那些杂志访谈上的爱好兴趣,他对他一无所知。在他心里叶修是一座孤傲的岛,他是上不了岸的潮,只能默默的注视着他。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关于叶修的梦中醒来,他习惯性的关注叶修的所有事情,每次在和他的相处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记录下他喜欢的,不喜欢的,甚至他每次都会在口袋放着叶修喜欢牌子的烟。他偷偷揣着对他喜欢的所有情绪,有时候他在想,原来暗恋一个人会这么辛苦。可是他仍不愿放弃,他从来都是这么执着的人,不知过了多久,大概已经很久很久,久到暗恋叶修这件事已经成为他的习惯,每一次叶修闪躲开他的眼神,都在他心上附加上一道枷锁,他想,或许他已经发现了,只是他宁愿躲着,也不愿正视他对他的心意,他想或许有一天他会放弃吧,他开始躲避叶修,叶修标准化的笑容时刻提醒着他,他们只是朋友,之后很久他和叶修都保持着安全距离,他想他或许真的可以放下了,直到叶修宣布退役的那天,他终于发现他还是放不下,他一个人连夜跑到H市,他明明知道叶修已经不在嘉世了,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跑过来,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好笑,他沿着嘉世一路走下去,那天下着大雨可是他却感不到雨水侵入皮肤的寒意,他的心大概早已是冰天雪地。他突然有些绝望,如果叶修就这么消失了,他会不会疯掉,他突然在路灯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,是他,他欣喜过旺的跑过去,他后悔了,只是一时的冲动,他真的跑到叶修面前,头发衣服早已湿透,他看起来那么可怜,可他不需要叶修的怜悯,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,可是对上叶修惊讶的眼神时,他却突然有些想哭,可他哭不出来,因为他早在肩负起微草时学会了坚强,他是个从不会向人示弱的人,他在自己身上包裹起坚硬的外壳,至少这样,他看上去那么无坚不摧,他听到叶修冷清的声音“怎么跑到这里了?”

他收起一瞬间的哽咽,整理好情绪风轻云淡的回了句“散步。”

他看到对面那人愣住的样子,“你这散步散的够远的。”

他知道自己早已一身狼狈,可他不愿屈服,因为他知道即便是爱叶修到骨子也不会卑微的去奢求他的可怜。

叶修把他带回了兴欣网吧,然后他知道原来叶修从未选择离去,是了,一年之后,他们会再次在赛场上相遇,他喜欢叶修一身荣光的那份骄傲,可是他不会就这样认输的,他想,总有一天,你也会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。

叶修的住处并不是很好,像是杂物室改装的,可是他并不觉得不好,因为有叶修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。

叶修的床不大,两人挤在床上紧紧的靠在一起,那是他第一次面临人生巨大挑战,身边睡着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,他怎能不情动,他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,听着身旁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一夜无眠。他记得第二天被叶修嘲笑的很惨,只是他看到叶修眼底的青色是心里却满是酸涩,或许睡在一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身边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吧。

从那天起叶修便有意无意的躲着他,他突然回忆起自己从前的样子,明明坐着同样的事情,心境确实截然相反,他想,叶修大概是讨厌他了吧。

一年后他真的看到叶修身披荣光站在领奖台上,看到叶修微微颤抖的双手,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我的神也会有陨落的那一天,只是他不能不喜欢叶修,因为那是他那么多年的习惯,他知道,他对叶修的喜欢早已深入骨髓。

再次收到叶修退役的消息,无疑又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,因为这次,他知道,他的神,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只是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,叶修作为世邀赛领队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。

他突然有种莫名的释怀和雀跃,大概是他的神又回来了,而这一次,他们可以并肩而战。

世邀赛的庆功会上,他由着被一群队友灌醉,大概是酒壮怂人胆,他第一次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,他突然想起喝的烂醉的喻文州的发言,酒是个好东西,酒壮怂人胆,还有……酒后乱性,事实证明喻文州说的是正确的,他和叶修真的酒后乱性,大概是多年感情的爆发和对叶修多年的眷恋,彼此交缠的时候,他选择作为承受的那一方,他以为他在做梦,但是他渐渐恢复清晰的意识却告诉他这不是梦,可是……他宁愿选择和这一刻的叶修醉生梦死。

第二天身上明显的疼痛感和躺在一遍的叶修宣告着现实,他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,无暇顾及自己身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店,他想躲在世界的一角,因为他突然很害怕,害怕叶修醒来后会不会满是厌恶的表情,他们会不会从此成为陌生人,可是他知道,或许叶修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和他相处,只是那样陌生的感觉会让他生不如死。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,远远的离开叶修,至少,这样他还有机会继续默默注视着他。

只是事情远不及他所预想的那般美好,他躲在角落里看到那人一步步走近,他的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,那人站在他面前“我们在一起吧。”他说。

他只记得那天叶修说,他会负责的,他说,他们在一起吧,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,他知道叶修只不过是小小的施舍,可是他还是沉溺其中,每一次相处即便是没有甜蜜,他依旧那般期待,期待着叶修传来的简讯,期待着叶修牵着他的手,期待着他们的每一次触碰,可是或许是太长时间的忍耐,终于在某个时刻爆发,他听到那人对他说“分手吧。”

像是被刺破的气球,他突然觉得他的心似乎除去叶修再无其他,可是他的脸上还是那般风平浪静“好。”
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叶修家走出去的,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,他想这一次,他大概真的该放弃了

这是他第无数次回忆起和叶修的点点滴滴,他第无数次告诫自己,放弃吧,他从没喜欢过你,那不过是他小小的怜悯,所以,放弃吧。

可是他还是放不下,除非有人把叶修从他的骨髓中剜出。

王杰希收回思绪,眼睛里泛着酸涩,他不想放弃,即便他不喜欢他,喜欢这种事情从来都只与他一人有关。

他握着拳头,按下决心,这一次,无论怎样,我都要告诉你我的心情,即便在你眼里那不过是地上的一片尘埃。

他想告诉他,他的爱从不卑微,即便最后分离,我也不会放弃。

他看着手里的机票,嘴角压下一丝苦笑,前途未知,路途渺茫,可是……他带着仅剩的勇气踏上寻找那人的旅程,他知道,这次,他大概真的会释怀吧。

可这世上本就处处充满的惊喜,他从来都知道,感受到飞机剧烈晃动和工作人员呼喊的声音时,他突然觉得他这辈子似乎背负了太多东西,一瞬间的释怀,带着一丝不舍的眷恋,他突然有些遗憾,他还没有一次真正的告白,可是迎面冲来的热浪让他没有时间再去缅怀,他知道,这一次,他真的要离开了,他闭上眼睛,努力回忆着他和那人的一切,他努力忽略掉身上传来的疼痛感,可是他不能,因为,无论是心还是身体,都那么疼。

第一次,他哭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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